今年基金招商,讨论越来越多。
大多数地方,通常会设置对赌条件。
对于投资机构,最明显的变化是:
想拿引导基金的钱,先通过招商部门的筛选。
随着政策出台,一头关注项目,另一头看重收益。
为了吸引优质GP,政府引导基金招商拿出诚意。
其中提出了,返投下浮或取消、管理费可协商等。
面向“十五五”,基金招商的深度推进,在于产业培育与资本回报间寻找平衡。
风险投资背后,投项目就是投人,选人比选项目重要。
01 重磅政策 找出了问题
各地审计报告,指出了政府投资基金定位不清、资金闲置等不足。
有的是,部分政府投资基金运行多年,仍未明确的投向领域比较分散。
还有的是,部分基金的投资项目支持方向与基金目标定位不完全相符。
不少投资机构,也表示账上的钱迟迟投不出去。
我们粗略归纳了一些原因,市场上有限的资金,都扎堆在相同的赛道里。项目很多,但真正值得出手以及出得上手的项目少之又少。
各地政府现在对于GP的要求,包括资金使用效率,关心资金是否能够真正投到创新项目上去,设下了“今年必须投多少”的考核目标。
开年“国办1号文,落在政府投资基金。
就招商而言,最大的关注点之一:
严控政府投资基金增量、遏制政府基金野蛮生长。
高层直言指出:“不以招商引资为目的设立政府投资基金”。
这份《关于促进政府投资基金高质量发展的指导意见》还提到:
“鼓励取消政府投资基金及管理人注册地限制……鼓励降低或取消返投比例”。
我们认为,不单是一个导向性表述,也传递出了重要的信号。
这些规定的核心目标,是推动各地政府投资基金落实建设全国统一大市场的部署要求。
从文件看,主要围绕政府投资基金发展的各方面,正式作出顶层设计。
这是继2015年财政部出台《政府投资基金暂行管理办法》后,又一个系统性发布的文件,且层级更高。
随着政策的推广,全国各地政府加入到降低返投比例的大军中。
据不完全统计,2025年新增或是修订的引导基金平均返投比例下降至1.15倍。
部分地区甚至明确取消返投要求,使引导基金的运作更贴合市场化规律。
时隔半年,7月底国家发改委就两份重磅文件公开征求意见:
《政府投资基金布局规划和投向工作指引》和《加强政府投资基金投向指导评价管理办法》。
这两份征求意见稿与今年1月发布的“国办一号文”的核心要义一脉相承。
从顶层设计入手,在实操层面指引解决当前政府投资基金存在的重复设立、产业跟风、资源浪费等问题。
并且,对国家级基金与地方基金的功能边界做出了明确,同时强化产业引导、项目投向、动态监管三方面要求。
在一系列政策文件的指引下,政府投资基金接下来的关注重点,将是切实投向科技和产业。
而非以规模为目标,要真正看到基金推动新质生产力发展的成效,让耐心资本落在实践中。
02 基金招商 没那么容易
一场轰轰烈烈的改革,今年基金招商拉开了帷幕。
地方政府以财政资金,或者当地国资国企设立投资平台。
通过投资的方式进行招商引资、发展当地产业的现象,有明显增多、加快的趋势。
值得关注的是,为吸引GP,引导基金开出更加灵活、优厚的条件,在返投要求和管理费上下功夫。
有投资人称:“接受引导基金出资,意味着机构必须成为‘六边形战士’。
既要完成返投、招商引资任务,又要按计划实现退出,否则基金延期都会面临额外扣分。
尽管返投比例要求有所降低,但在三、四线城市,去哪里寻找足够多的优质科创项目来落地呢?
当下,引导基金和国资占据主流位置已经成为不争的事实。
但资金的招引诉求,让不少GP望而却步,尤其是经济、产业发展相对逊色的区域。
有的是,返投、迁址仍是招商引资考虑的硬性条件。
尤其,纯财政资金属性的,会有很多刚性要求,简单说就是“既投既迁”。
我们认为,核心问题有两个:
一是,优质的高新技术企业,可选择的落地城市非常多,投资环境好的地方更吸引人。
二是,营商环境欠佳的地域,对于项目吸引力本身不足,即使有钱,好项目也不想去。
还有的,储备项目清单,是横亘在GP面前的另一道门槛儿。
面对招商的压力,有些地方要求GP带着储备项目清单来谈,面对面的过一遍,哪些可以落地,哪些不能,然后再谈钱的事情。
这就考验了投资机构的产业资源和产业服务能力,提前调研当地产业禀赋、储备优质项目,也成了申请引导基金出资的“敲门砖”。
从过往看,往往大部分地区引导基金将招引寄托到GP身上,但忽略地方产业基础、配套措施、GP能力等因素,导致地方招商的目标难以实现。
此外,即便GP完成招引,将项目迁至地方,但由于市场环境、政策变动、行业竞争等多方因素的影响,可能也会再搬迁。
与此同时,在追求招商引资目标的过程中,不同地区之间可能出现一定程度的内卷现象,即为了完成指标而进行过度竞争,可能与企业的可持续发展和实际需求不匹配。
今年,随着政府投资基金的政策引导,部分地区的返投认定口径逐渐趋于宽松。
这也为GP带来更多机会,甚至部分母基金提出不强制返投的条件,或者不要求每一个被投企业马上就迁到当地。
当政府引导基金逐渐走向规范化运作,成为资本、技术、产业间沟通的重要桥梁,开始向新的发展方向迈进,包括运作机制的优化、对投资策略的创新等。
一边是,为了吸引优秀的GP,各地引导基金频出新招,拿出最大诚意吸引GP,其中不乏开出与GP协商返投、协商管理费的条件。
另一边,更注重招商引资的实际结果,确保资金能够精准地投入到企业发展的关键领域,从而有效推动地方产业的升级和发展。
综合看来,政府引导基金更偏好拥有产业资源和产业服务能力,以及在某一垂直领域深耕、具有差异化和突出能力的GP。
同时,更关注是否拥有丰富的项目储备与项目挖掘、把控、招商引资的能力,以及能否形成良性的业务协同作用。
03 风险投资 背后是投人
发展新质生产力,离不开耐心资本的支撑。
今年不断鼓励引导基金,投早、投小、投硬科技。
但现实中,大量资金仍在商业模式清晰、确定性高的中后期项目“内卷”。
真正需要长期“雪中送炭”的源头创新,却常常面临“嗷嗷待哺”的窘境。
当时针拨向“十五五”规划的关键节点,如何跨越这道鸿沟?
不仅是政府引导基金的一道考题,更是关乎国家未来产业竞争力的“必答题”。
所谓“耐心资本”,并非简单等同于“长期的钱”。
而是指一种能够跨越经济周期、承受短期波动、容忍早期阶段高风险,并以陪伴式投资赋能科技创新,最终追求长期价值回报的资本形态。
国家之所以在当前节点大力提倡耐心资本,其背后是深刻的时代洞察。
在以人工智能、量子计算等为代表的“硬科技”创新浪潮中,从基础研究到产业化应用,往往需要十年乃至更长的孵化周期。
比如,从一个科学家的创意到产品,再到商品,再到可供转化的商业模型,再到资本上有回报的上市公司,没个5~10年恐怕不行。
这一过程充满不确定性,传统追求“短平快”收益的资本模式已难以为继。
唯有具备战略远见和风险容忍度的耐心资本,才能为高水平科技自立自强提供最坚实的金融“底座”,为新质生产力的孕育与壮大持续“输血供氧”。
当下80%的基金出资人是国有背景,作为中国风险投资市场的主力军,这些国有投资机构手握重金,本应是耐心资本的最佳载体。
但受到各种考核指标的约束,将目光聚焦于能够快速产生现金流和利润的成熟期项目。对于早期的科技项目,其长周期的风险和不确定性,显然与国资的短期目标相悖。
这样一来,导致国有资本虽有“长钱”之名,却常行“短视”之实,难以真正沉下心来承担早期孵化的重任。
近年来,各地政府引导基金如雨后春笋般涌现,规模动辄百亿、千亿,成为地方政府推动产业升级的重要工具。然而,庞大的规模背后却隐藏着运作的“僵化”。
为了确保国有资产安全,引导基金的审批流程往往冗长繁琐,尽职调查与决策链条过长,导致市场机会稍纵即逝,形成“有钱投不出”的尴尬局面。
更深层次的矛盾在于,地方主政官员通常为五年任期,而硬科技项目的投资回报周期往往超过十年。
这种“任期与周期”的错配,使得地方领导在决策时天然倾向于规避风险、追求短期显性政绩,耐心资本的培育自然也就成了空谈。
耐心资本的缺失,本质上不是钱的问题,而是缺乏一个能让“耐心资本”产生合理回报的生态机制。
传统的资本供给模式,割裂了风险与收益、技术与产业、耐心与回报,使得我们在面对新质生产力的时代要求时,显得力不从心。
投资项目就是投创始人,这句话从来不是一句口号,而是无数实践验证的真理。
之前看到,红杉资本沈南鹏提到,看重企业家身上的5大特征,专业的知识和能力、团队精神、价值观、责任心、解决问题的能力。
在耐心资本愈发关键的今天,“投项目不如投人”的逻辑,更是被赋予了更深层次的内涵,成为破解行业痛点、推动资本与产业深度融合的核心抓手。
真正优秀的创始人,不仅要懂技术,更要具备敏锐的产业洞察力,能够精准把握行业发展趋势,找到技术与市场的契合点,将前沿技术转化为具备商业价值的产品或服务。
这种洞察力,既源于对行业的长期深耕,也来自于对政策导向、市场痛点的深刻理解。
就政府引导基金而言,之所以在招商过程中愈发看重GP的产业资源和项目储备能力,本质上也是在间接考察GP所筛选创始人的考量。
写在最后
面向“十五五”,政府引导基金确实拿出了诚意,降返投、松限制,就是想筛选出优质GP。
但是,仍需破解产业基础薄弱、优质项目匮乏等深层难题。
其核心在于平衡产业培育与资本回报,让耐心资本真正扎根硬科技与早期创新。
只有构建包容的生态机制,聚焦GP的产业综合能力与创始人的精心筛选上,才能推动资本、技术与产业深度融合,为新质生产力发展打下基础。